第168章:活不动了-《大叔来势汹汹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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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当年死的那些人,都是不甘心的,想想那年的宋培礼才二十岁,其他几个都比他小,都还没享受过这个世界的精彩,就这样死了,任谁都不会甘心的。
好在宋培礼上来的时候找了个农夫,让他把这里的柴草都清理干净,足足清理了有两个小时,而周衍卿跟他就站在附近看着,两个人一直没有交流,就这么静静的看着,神色肃穆。
周衍卿原本以为宋培礼会在这个时间好好的给他灌输一家人的思想,然而他没有,年近六十的他,跪在墓碑前哭了。阴沉沉的天空十分应景,微风拂过凉凉的,耳边全是树叶沙沙声,不知怎么连周衍卿都觉得眼睛有什么热热的东西要冒出来。
周衍卿在那里待了三天就回去了,宋培礼继续留下来要亲自监工,走到时候他嘱咐周衍卿要多去看看何嘉莉,其他倒也没什么话。
他上车的时候,宋培礼扣住了车门,弯身看了他一眼,说:“希望你能够理解。”
周衍卿只是对着他浅浅一笑,“一切小心。”
宋培礼微微一笑,点了点头,就关上了门,一直站在村口看着车子消失在眼前才回去。
当新闻媒体大肆塑造周衍卿最年轻有为的商人时,容政在无声无息中与他疏远了,只有陆靖北找了他一次,两人多多少少还有些联络。
容政彻底的放下了在信和的职务,全心全意的回了容氏工作,两人倒是在生意场上碰见过几次。碰见的时候,容政对他还是像以前一样,勾肩搭背的好兄弟,但周衍卿也是能感觉到异样的。
大概在容政的眼里,他心里的周衍卿不是像现在这样的,现在的周衍卿对他来说是个陌生人。而好兄弟的关系只用在生意上,周衍卿并没有去刻意找他解释什么,没什么可解释的。
他跟孙傲的关系比之前更好了一些,偶尔会一块吃饭,孙杰也参与其中,因为程旬旬的关系自然会对他冷嘲热讽几句,周衍卿不以为意。
程旬旬的父亲俞学钧原本打算在栾城定居一段时间,然而他的房子什么都准备好了之后,家里打来了电话说是出事让他赶紧回去,而他回去之后就再没了消息。
周亚男专程去了一趟监狱看程旬旬,说了好多宽慰的话,却是只字不提周衍卿,更没有把外面的情况透露半句。程旬旬也没多问,只是默默听着她说,很少说话。
周亚男看着她一时没忍住就哭了,摸了摸面前的玻璃窗,说:“旬旬,你一定要坚持住,我等你出来,你放心我会养你的。”
程旬旬露出了一个极浅的笑,只说了一句谢谢。
后来,周亚男去了西藏,去西藏之前她去移动恢复了自己之前的号码。
程旬旬在牢里每天过着一样的日子,日复一日。
直到她听到消息,她被离婚并失去了孩子的抚养权。
……
深秋天气渐冷,落叶归根。
罗杏难得一个人出现在了周衍卿的家门口。
周衍卿应酬回来,就看到她在门口来回渡步,听到动静顿时停住了脚步,转头往后看了一眼,微微一笑,抬手看了看腕表,说:“比我预期的要早。”
周衍卿今天喝的有点多,脸颊微红,现下有些口干舌燥,不由舔了舔唇,走了过去,拿出钥匙开了门,问:“是你有事,还是安盺有事?”
“到了现在,安盺有事还需要我来帮她传话吗?”罗杏不请自进,换了鞋子,走到客厅里坐了下来。
周衍卿去厨房给自己倒了被冰水,一口气喝下之后,又倒了一杯,顺道给罗杏泡了杯茶,就端着茶杯出去了,放在了她的面前坐在了单人沙发上,说:“那就是你有事了。”
罗杏搓了搓手,眼珠子转了一圈,笑说:“其实也没什么事,就是想问问你现在还需不需要我。”
周衍卿看了她一眼,眉梢微微一挑,“什么意思?”
“随便问问呗,你跟安盺……”她顿了顿,稍稍犹豫了一下,还是问出了口,“你们打算复合?”
周衍卿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顿,低笑了一声,说:“还没有这个打算。我这么回答你,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?”
“不知道。”她耸耸肩,默了一会,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,润了润喉咙,小心翼翼的问道:“你现在对旬旬真的不闻不问了吗?”
周衍卿没有回答,只是兀自喝着水,现在无论是谁跟他说程旬旬的事,他都是这种样子像是没听见,根本不会理会。
罗杏这趟过来,就是因为怕他真的对程旬旬不闻不问,她摩挲着杯壁,吐了口气,说:“旬旬自杀了。”
周衍卿微微一顿,片刻继续不动声色的喝水,淡淡应了一声,问:“死了?”
“没有。”罗杏放下了手里的茶杯,站了起来,说:“我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,你到底还是去见她一次吧,她若真的想死,这一次不成功,还有下一次,也许下一次没准就成功了,谁知道呢,对不对?”
她走到他的身侧停住了脚步,侧头看了他一眼,低声道:“旬旬也很无辜,不该死啊。”
她说完没做任何停留就走了,她知道周衍卿不会给她任何让她能够安心的答案,对于程旬旬的事,他什么都不会说,除非程旬旬真的死了。
屋子的门轻声关上,偌大的房子里安静的落针可闻,周衍卿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,半晌才机械的抬手一口一口的将杯中的水全数喝完。
隔天,他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上班工作开会应酬吃饭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,什么消息都没有听到。
当晚的应酬碰上了安盺,散局的时候,她送他回去。
“你今天喝的有点多,你现在的身体还是少喝点吧。”安盺想扶他上楼。
周衍卿推开了她,说:“不用,我还没醉到这个地步。”
“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好。”安盺并不执着,他将她推开,她就没有再上前,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说道。
周衍卿笑了,说:“我心情好不好,你看的出来?”
“为什么?”
周衍卿挺直了背脊,转身面对她,目光深邃,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,仿佛要将她一眼看透,他挑了挑眉,笑说:“原来你是故意让罗杏来告诉我的啊。”
“什么?罗杏告诉你什么了?”
周衍卿斜了她一眼,什么也没说,只勾了一下唇,就转身走了。
安盺双手抱胸站在原地,一直等到周衍卿的身影消失在眼前,她才转身拉开门上车。
程旬旬在两周之后回到监狱,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纱布,脸色苍白,陆筱看到她就笑了,小声的说:“你真的是太特别了,真的是比任何人都要下定决心去死,比我还厉害,我佩服你。你这个朋友,我一定要交,真心的。”
程旬旬微微动了动眼皮,看了她一眼,哑着嗓子,说:“你不该救我。”
“那怎么行,你那么年轻,又那么美。我可不想看到你就这么香消玉殒了,你在里面死了,外面的人会很痛快,你甘心啊?”她说着,目光往她的脖子上扫了一眼,伸手轻轻的摸了摸,想到当时的情景,她的脸色就变了变,微微皱了一下眉,说:“你怎么会对自己那么狠呢。”
“因为我累了。”她用气声说,“从小到大都在为了活着挣扎,既然那么难,那我就不挣扎了。”
“你甘心?”
“不甘心。”她闭上了眼睛,脸色白的跟一张纸一样,虽然她还有呼吸,可整个人看起来却没有生气,低声说:“可是我累了,连不甘心都支撑不住我了,我是活不动了。”
此时此刻,陆筱脸上的笑容全然没了,她不知道在程旬旬的身上发生了多少事,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。最后,对着她温和一笑,伸手抱住了她,什么话也没说,只是抱抱她。
程旬旬在她耳侧轻声说:“谢谢你,如果还有下次,就不要管我了,好吗?”
陆筱没说话,只是将她抱的更紧了一点,往后的日子,将她看的更紧了一些。
约莫一周之后,气温又往下降了几度,程旬旬感冒了,一咳嗽脖子就疼,天天脸色白的更鬼一样,旁边的人都不敢碰她,感觉她就像个易碎品,一碰就会碎。
狱警对她还算十分照顾,天冷给她添衣,知道她现在身体不太好,还给她专门改善了伙食。但她却吃的很少,所以营养一直跟不上,整个人就越发的瘦了,都快成火柴人了。
这天,狱警叫她出去,说是有人来看她。
这一瞬间,程旬旬眼里终于闪现了一丝光,眨眼之间,就消失了。
她起身出去,亦步亦趋的跟着狱警,到探监室,她抬眸往外看了一眼,那人背对这边站着,但仅仅只是一个背影,她就认出来他是谁了,周衍卿。
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看,西装笔挺,精神奕奕,比以前更加沉稳。
程旬旬顿了好一会,在狱警的催促下,才回神走了过去,坐了下来。
周衍卿转身,正好便对上了她的视线。
她坐于狱内,他立于狱外,两人隔窗相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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